“這……這不可能！我的神力……”她終於恢覆了自由，但也永遠地失去了神力。精靈女神和精靈女之間，雖只差了一個字，但卻完全是兩個極端。

小依終究是心軟了，沒有直接殺死她，而是將她恢覆成了成神之前的狀態，不過顯然，對眼前的精靈女來說，這比殺了她更痛苦。

“沒想到摘去面紗，你還頗有幾分姿色。”林遷飛到小依神旁，抱起虛弱的她，輕飄飄落到了地面，轉過頭又不無嘲諷地說道，“不過，我卻不敢消受，還是早點留下遺言，我也好送你上路。”

“公子……”小依有些於心不忍，眼前的精靈女哪還有半分神氣，她心想這個懲罰已經足夠了吧。

“小依，你看……”林遷指了指散落一地的龍鱗，“你可知這一片龍鱗，便是一頭巨龍的生命，我若放過她，不說巨龍一族不答應，就是龍兒，也絕不會原諒我。”

小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，地面上鋪滿了厚厚一層像是瓦片的東西，怕是得有幾千片，心中的不忍立刻煙消雲散。

“林遷！”精靈女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，不過她咬牙切齒盯了半天，終於兩眼一閉，兩行淚水無聲地流下，“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，你幹脆殺了我吧。”

“罷了，將你交給龍兒處置吧，或許能讓她好受一點。”林遷大手一揮，三人瞬間消失在原地。

隨著精靈女神走下神壇，天空中的烏雲也逐漸散去，天地間再次恢覆了光明，只是為了這遲到的光明，不知又有多少魔法師因此喪命。

精靈族最先受苦，原本人數就不多的族群這次可謂是雪上加霜，何況他們中幾乎人人都是魔法師，更是極少有人逃脫，活下來的要麽是聖級以上實力的人，要麽是還未斷奶的新生兒。

人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，除了魔法城因為索菲婭的庇佑幸免於難，其他地方再難見到魔法師的身影，不過三大族長實力非凡，倒是沒有大礙，王宮中又不乏能人異士，努力保住了威廉和安特，也算是終於沒有生出大亂來。

至於龍族，伊瑟拉望著谷中一地的屍體，早已哭到麻木，幸存的幾百頭巨龍仍然膽戰心驚地等待著隨時會降下的“天罰”，然而等了半天，也不見有同伴再次死亡。

“龍兒……”林遷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後，對於他來說，任何結界都是形同虛設，任何地方都是轉眼即到。

伊瑟拉止住淚水，回過頭看了看林遷和小依，眼神極為覆雜。這是她最親近的人，也是直接殘害族人的元兇，她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。

林遷在艾琳娜的眼神中看到過類似的神情，有些不忍地說：“如果你不想經歷這些，我可以為你清除剛才的記憶，包括我們的父王和你的族人，他們也會忘記這一切。”

伊瑟拉發了好一會呆，才艱難地搖了搖頭：“不用……我不想忘記。”

林遷心中一痛，難道這次真的無法挽回了？

“如果是我，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。”伊瑟拉深深看了林遷一眼，轉頭再次陷入悲痛的情緒中。

林遷暗松了一口氣，只要她能想通，一切都好辦。

過了一會，伊瑟拉擦幹眼淚，緩緩走到龍主身邊，扶起沈睡的父王，低聲道，“父王，你為了族人隱忍了一輩子，到頭來還是沒有……在你眼中，族群的血脈永遠是第一位，你拼了命要維護這一切，女兒又怎麽會不知道。父王，你知道嗎？你做到了，等你睜開眼，你就會發現，我們龍族雖然只有幾百個族人，但仍然艱難地活了六千年，我們還將繼續延續下去，永遠。”

林遷嘆了口氣走出洞府，他明白伊瑟拉的意思，於是先清理了滿地的屍體，又讓剩餘的巨龍都陷入了沈睡，送入他們的洞穴，一切辦妥之後，這才回到洞府中。

“龍兒，你確定嗎？”林遷將手放到了龍主腦袋上，一旦施法，對方的大部分記憶將會被清除幹凈。

伊瑟拉深吸了一口氣，給出了肯定地答覆：“動手吧，父王怕是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，他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回報。”

又過了一陣，艾琳娜扶著傷愈的芙拉黛走了過來，溫妮貝蒂倆女攙扶著精靈女王也來了。

林遷解除了精靈女王的束縛，對方得知了結果無法挽回後，也無力再找林遷糾纏，告別了莎蘭蒂絲，獨自飛往精靈族去收拾殘局。

“走吧，就當我們沒有來過。等他們一覺醒來，就會忘記曾經生活過的朋友，他們只會記得，六千年前的那場戰鬥，借助神布下的魔法陣，他們幸免於難，只剩幾百個族人沈睡在此。”林遷有些莫名的感傷，犧牲這麽大，就為了擊敗精靈女神，這一切真的值嗎？如果一開始就全部臣服於她，安心地當個信徒，還會發生這一切嗎？

不，不會，自己已然到了神級，就算精靈女神可以放過所有人，也絕不會放過自己。忽然間，林遷想到了六千年前，當初以神的實力，不應該被精靈女神打敗，難道她真的是心中掛念眾生，這才選擇犧牲自己嗎？

“她呢？怎麽處置她？”艾琳娜不懷好意的雙眼在精靈女身上游走，看起來心中的小惡魔又再次覺醒了。

眾人的眼神全都被吸引了過來，伊瑟拉更是握緊了拳頭，指節被攥得發白。

“哼！”精靈女冷哼一聲，絲毫不懼怕將要面臨的死亡，又盯著林遷，有些輕蔑地說道，“你以為是你擊敗了我嗎？可笑，你我都一樣，都不過是她手中的棋子。她自詡為眾生著想，設下死局，逼你我交手，不過是想借你之手除掉我。人類、精靈族、龍族都不過是這一切的犧牲品，我不是敗給你，我是敗給了她，她才是一切的幕後黑手！”

“你住嘴！神才不是那樣的人！”芙拉黛雖然沒了魔法，但依然有對神的敬畏和崇拜。

“小姑娘，你真的了解她嗎？你見過她的真實面目嗎？”精靈女反問道。

“我……神一直帶著面紗，你不也沒見過她？”芙拉黛想當然地以為真實面目就是面容的意思。

“如果我沒猜錯，你就是她後來的仆人吧？”精靈女見她默認，又扔出一句話，“不過是我的替代品罷了。”

芙拉黛一聽急了，剛要反駁，卻被林遷阻止，看來他似乎知道這是事實。

精靈女繼續說道：“你比我聽話的多，才能成為不用犧牲的棋子。我就不同了，我想從她身上學點什麽，她總是不肯教我，我便心一狠，偷了她最重要的東西，離開了她。她得知我成了人人敬仰的神明，便嫉恨於我，她想讓我在信徒中身敗名裂，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，哪怕是自己死去，也要布下一個精密的局，讓我嘗一嘗被萬人唾罵的滋味。我終究還是太年輕了，她的死讓我徹底失去了防患，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麽大的手筆。”

林遷靜靜地聽著，也沒有任何反駁，或許精靈女說的太過於偏激，但某種意義上來說，這並非不是一種可能。

“如今我敗給她，我心服口服。不過，林遷你也小心點，如果她能布下這麽大一個局，又怎麽會甘心沒有親眼見識到這一切呢？死亡……對她來說真的存在嗎？”

“你的話太多了。”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小依忽然開口，然後手起揮落，精靈女的腦袋一骨碌滾到了地上，兩眼圓睜著，死死盯著小依，眼神中滿是震撼。

“小依你……你不是小依！”林遷立刻反應過來，站到了一邊，眾人也大吃一驚，急忙與她保持著幾個身位的距離。

“放心，我不會和你動手。”“小依”神情淡漠地看著林遷說道，“況且就算我會，你也舍不得下手。”

這倒是說中了林遷的心思，他也只好放下戒備的心態，平靜地問道：“你就是神？”

“答案不是很明顯嗎？”“小依”笑了笑，見林遷有些擔心的樣子，又搖了搖頭，“算了，免得你擔心，我還是把她還給你吧。”

說完，“小依”身上光芒一閃，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她出現在了身邊，自己的身體頓時要倒了下去。

林遷伸手一扶，把昏迷的小依拉進懷裏，看著另一個“小依”，或者說——神，心裏十分納悶。

“去處理你的家事吧！想知道這一切，就抽空來找我，你知道我在哪。”神輕笑一聲，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
林遷有些茫然，就在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探查到了這個世界的所有秘密，但短短一分鐘過後，他開始懷疑自己了。

回到魔法城，索菲婭已經等候多時，林遷把所有善後的事情都交給了鮑裏斯，帶著一眾夫人回到頂層的住處，迎面而來的是已經會小跑的依然和安然兩姐妹。

“這是……艾琳娜姑姑？”依然眼尖，看到一個不認識的人，立刻猜到了這是經常在父親口中聽說的那個人。

“不準叫我姑姑！”艾琳娜一聽怒目圓睜，兩眼冒著紅光，這可嚇壞了依然，頓時楞在那裏，林遷看著心中直打鼓。

“要叫姨娘，”她突然蹲了下來，摸著依然的小臉，狡黠地笑道，“記住了嗎？”

林遷忽然心中湧起一陣回憶，那個鬼精靈的小公主——又回來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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